第一百七十七章 残酷的防线

    三月二十五日,黄昏。

    数十万清军已经连续进攻红咀堡以西段防线两天了,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清军各旗轮番进攻,红咀堡以西的这段长达数里的防线几乎昼夜激战不停。

    为此刘山君命第六部驻守防线其余各处,集中剩下的第三部、第四部、第五部以及直辖兵力在这段数里的防线上,与数十万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刚刚成立的八旗汉军各部异常卖力,这些汉军旗兵马如同历史上那般,装备了大量的火器,光是各式各样的火炮就多大数百门,应该是皇太极命人从辽东各处城池的城墙上搬下来的。

    另外八旗汉军各部五、六万战兵、数万包衣还装备了不可胜数的各式火铳,给防线中的金州卫各部将士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不过八旗汉军装备的火炮参差不齐,其中竟然还有明初洪武年间制造的将军炮,另外清军之中的炮手水平也很差,基本上只能在战场上盲目射击,瞄准、齐射什么的是肯定做不到的,所以虽然火炮数量众多,但是造成的杀伤力,却远不及符宗率领的炮队强。

    此外,八旗汉军各部不断组织火铳手上前冲阵,企图用人数优势大量消耗金州卫的兵力。

    但是八旗汉军装备的火铳各种型号的都有,三眼铳、鸟铳,甚至是明初装备的碗口铳,以及各种不知名的火铳,几乎全部都是火绳枪,这样掺杂的装备根本无法做到齐射。

    八旗汉军中的每一旗火铳手近前射击,都好像是过年放鞭炮一般,大批兵丁簇拥着、怒吼着冲过来,然后对着金州卫防线就是一顿“输出”,可是看上去动静非常大,可造成的战果却屈指可数,这样的射击不用说瞄准了,甚至不少人都是对着半空中开火的。

    而且在对射激战的过程中,八旗汉军中不断有火铳炸膛,那些火铳手被自己炸开的火铳杀伤,随后便凄惨的叫嚷着,或是直接死在周围同伴面前,让原本就动摇的军心更加动荡。

    两天下来,八旗汉军轮番上阵,随即又相继被金州卫各部击溃,损失惨重。

    而八旗蒙古各部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八旗汉军全部败下阵来之后,八旗蒙古各部也开始轮番上阵,这些蒙古人的确骁勇善战,个个都是齐射好手,在两天之内,大批的蒙古铁骑驰骋在防线外,箭矢如雨、马蹄如飞,与防线内的金州卫鸟铳手对射。

    不过这些蒙古骑兵大多都是新归附满清的,面对火力强大、死战不退的金州卫将士,蒙古各旗只要伤亡几百人,就会仓皇撤退,任凭后面督战的八旗满州兵马如何施压,也不再上前死战了。

    这个时候的八旗蒙古可还不是几年后那样,作为满人铁杆出战的,至少也要等到皇太极与蒙古各部广泛联姻,并且在入侵大明的战事中尝到甜头才行。

    面对蒙古人的贪生怕死,以及汉军各旗的接连战败,皇太极也是怒不可遏,不过眼下却不能严惩各部主将,只能下令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各部抓紧时间整顿,“以期再战”,然后命八旗满州各部开始进攻。

    可是在最后一天里,八旗满州各部从两黄旗开始,一直到镶蓝旗,虽然作战异常勇猛,但是却依然无法拿下明军的防线。

    哪怕多尔衮、多铎、阿济格这三兄弟率领的两白旗一度冲入距离红咀堡最近的一段防线,与明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可最终却还是被明军赶了出来,两白旗也因此损失惨重,彻底丧失了与金州卫明军近战的勇气。

    而随着两白旗败兵退回来,“金州卫明军刺刀凶悍,该部明军有秦军之风,悍不畏死、如同虎狼”的说法就开始在清军之内疯传。

    八旗满州各部还好一些,八旗蒙古各部则有些动摇,而八旗汉军各部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已经有不少兵丁开始畏惧起来,各部的包衣更是开始暗中逃跑。

    皇太极闻讯震怒,一面下令严惩传言者,一面派两黄旗铁骑巡视各处营垒,将抓住的逃亡者集中起来,全部在中军大营外斩杀。

    而到了这天的黄昏时分,清军的攻势终于停歇了,清军各部开始整顿兵马,而金州卫各部也开始打扫战场、检验军功。

    “将军,才两天功夫,我军就斩首一万三千九百五十八级,其中满州真鞑首级一千一百六十八级,蒙古鞑子首级八百一十八级,汉军旗鞑子首级三千七百二十一级,剩下的都是各旗包衣的首级。”

    “另外我军还斩杀汉军旗固山额真以下将官七十二人,满州、蒙古甲喇额真以下十八人,此为大捷!”

    在红咀堡内设立的中军内,刘山君听着李傲的禀报,脸上露出了笑容。两天时间让清军阵亡一万三千多人,加上撤回去的伤员,以及被同伴“救”回去的尸体,清军的实际伤亡人数应该在两万人以上,甚至能达到三万人上下!

    按照清军战兵加包衣四十万人的兵力来计算,伤亡比例已经接近一成了,按照满清的尿性,这已经是其对兵力损失的承受极限,估计现在皇太极已经夜不能寐了吧?

    随即刘山君问道:“我军的伤亡如何?”

    李傲说道:“这两天鞑子如同发疯了一般,特别是满州两白旗和两黄旗,更是死战不退,我军伤亡不小,各部的伤亡加在一起,共阵亡一千两百五十三人,受伤一千七百九十一人,大部分都是鞑子冲进防线时候,与之肉搏造成的。”

    刘山君此刻脸色有些难看,自从自己崛起于广鹿岛以来,还是头一次遭到这么大的伤亡。

    “看来我军的短板依旧是近战肉搏,此战过后震天雷,以及补充火力的研发,都要提上日程了。既然近战能力在短时间内无法整体提高,那就用火力来补充。”

    此刻刘山君还意识不到,自己对火力不足的担忧已经越发的强烈,这也早就了麾下的“集体性格”,日后这支军队就是如此,在追逐火力强大的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转眼两天之后,清军休整完毕,再次开始进攻,这一次皇太极从后方的辎重中转地得利赢城运来了大批的盾车,然后依旧派出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八旗满州各旗轮番进攻。

    有了之前两天激战的教训,刘山君也做出了具体的应对,利用清军休整的两天时间,用水泥在防线的后方紧急构筑了一人高的“石墙”,如此便让防线形成了高墙、矮墙两道射击防线,形成了交叉火力。

    一旦清军突入防线内,与矮墙内的明军士兵进行肉搏,后面高墙内的鸟铳手就可以自由射击,射杀突入进来的敌军。

    清军的第二轮进攻前后打了五天时间,这五天里清军一共投入了一百三十八辆盾车,虽然掩护着各旗兵马推进到明军防线近处,可各旗依然接二连三的败退下来。

    清军各旗兵丁或是冲进防线内准备近战,却被明军高墙内的鸟铳手杀败,或是掩护的盾车被明军火炮摧毁,周边的兵力被飞溅的木屑等残害杀伤,随即崩溃。

    这五天激战下来,清军各旗再损失一万九千八百余人,而金州卫各部将士也伤亡两千五百一十一人,战况空前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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