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6.18/雨意

    脖子上还有手术伤口,没办法仰头仰得太狠,周斯扬左手托在她后脖颈,配合着深深弯腰。

    吻得太重,夏烛喘不上气,手往上攀附着抓住周斯扬的衣领,黏着嗓子“唔”了一声,做低声抗令。

    周斯扬偏头后撤,拇指指腹蹭着她下巴处细腻的肌肤,唇离夏烛的唇只有一两公分,说话间带出的热气铺撒在两人之间,笑音很哑,低声:“不是让亲你?”

    夏烛喘着气,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拖鞋的鞋跟抵在身后墙面,低眸瞧地,有点不好意思:“那又怎么了…我说的是一下唔”

    周斯扬低头靠近,剩下的话被吞咽在唇齿之间。

    浴室里的温度在攀升,一寸寸升高,夏烛被吻得透不过气,挣扎着想呼吸,唇缝稍张,便有人勾着她的舌尖更深的挤进来。周斯扬手指缠着夏烛的头发托着她的后脑,啄吻她的下唇,语声也不稳,嗓音低哑,仿似好笑:“你想亲就亲,想算就算?”

    夏烛已经被挤到墙角,嗓子无奈做吞咽的动作,却引得周斯扬吻得更重,让这个吻更加深入十分钟后,两人再从浴室出来,夏烛脚下发虚,有些不稳,身旁的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副性冷淡的长相,却懒懒散散不太正经的语气:“抱你?”

    夏烛摇头,嗓音哑着:“不用。”

    接个吻把腿接软了,还要人抱回去说出去不把人的大牙笑掉。

    软着脚走回床,爬上去,拉着被子把自己遮严实,但眼睛闭上了,心却没有闭上,耳朵莫名支棱着一直捕捉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动静。

    周斯扬走到另一张床旁,站着看了会儿手机,时间不早,他也有些困了,跟罗飞确定了最近今天的工作安排,手机放在床头,被子刚掀开,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

    “周斯扬”

    他回身,看到从被子里露了半颗头的人,眨着眼睛晶亮亮地看他,手上的被角松掉,他靠坐在床沿,瞧着夏烛,学她慢吞吞的语气:“嗯干什么?”@夏烛一半脸埋在被子里叹了口气,片刻后,终于跟自己妥协,眼睛再抬起,看向周斯扬:“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周斯扬还是刚刚的姿势,抱臂,站在窗前看着她,月光下半笑到的表情很好看。

    “怎么睡?”他问。

    夏烛抿了抿唇:“正经睡。”

    不要脸就不要脸了,反正也不是没有不要脸过,好像就从前两天开始,她对周斯扬那点说不清的依赖更重了点。

    “行不行”她把被子往外拉了拉问。

    靠床的人笑了一声,貌似是有点无奈,两秒后,转身拉开被子:“来我这儿睡,你那边有输液架。”

    夏烛一听,内心有点高兴,但咳了一下,脸上忍住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找鞋,再接着起身往周斯扬的方向去,走到床边一点没犹豫地爬上去,然后拉着被子对周斯扬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潇洒得跟大爷一样:“你也上来。”

    周斯扬真的是被弄得没脾气,摘了眼镜放在床头,然后上床,左手刚摸了开关把房间里最后一盏台灯关掉,又听身边的人小声道:“你抱着我。”

    声线低低软软的,说话的时候拉着被子的手松下来,还对他张了张。

    周斯扬关好灯,侧身回来再垂眼,就看到夏烛还是刚刚看他的那种眼神,眼睛忽闪忽闪,眸子清亮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几秒,周斯扬忽的叫她名字。

    “夏烛,”他轻声笑,“你再撒娇?”

    “哦,”夏烛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糯着声音,“灬我没”

    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停了话,然后抬眼瞄他,改口,很小声,一种背后吐槽人的语气:“你自己说会一直给我买糖吃"

    她话说了一半咽住了,因为刚还半坐的人已经右手穿过她的颈下,搂着她的肩膀躺下。

    温暖且熟悉的怀抱,夏烛闭眼轻吸气,忽然有种很宁静的舒心,她舔了舔唇,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而且你是我的合法老公,抱着睡怎么了…”

    她的话被打断,头顶男人的声线带了些微慵懒:“那你叫一声。”

    夏烛一滞:“叫什么?”

    周斯扬阖着眼睛淡声笑,搂着夏烛的右手微微用力,左手撩了下被子,把她在怀里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你说什么。”

    夏烛咽了咽嗓子,被他好听的声音蛊惑,拉着语调嗯了一声,想着叫一下也不是不行,果然夜里不能多交流,人不喝酒都容易醉。

    “老板。”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叫出来。

    然后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虽说夏烛的身体并不严重,但毕竟还是做了手术,术后打消炎针恢复伤口需要时间,公司的假又多请了一个星期。

    隔周周一夏烛去上班时,陶桃早十分钟在电梯前等她,见她人完好无损地从电梯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陶桃拉着她的手往二楼办公区域走:“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下班绕一趟省医又不费什么时间。”

    “算了吧,来回两个小时,你去看我还不如在公司多替我照顾照顾组里,别让三组的人作妖。”夏烛包放在架子上,抽了椅子坐下来。

    三组正副组都是宋章鸣的人,他人虽然走了,但手还是伸得很长,总想在景观部再捞点什么,下周清源山的第二次招投标,景观部要从所有组选一个设计方案交上去,夏烛隐隐总觉得三组的人要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陶桃跟着夏烛坐下来,拉着椅子凑到她身前,对着她的脖子左看右看:“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夏烛挥手打开电脑,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她人都要住麻了。

    陶桃伸着脖子往电梯间看了眼,视线再落回来时,压低声音道:“大老板最近也经常不来上班。”

    话音落,遮唇的手方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夏烛,夏烛偏头看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哦,”陶桃压着声音都遮不住她激动的心,“那天我在电梯间碰到他助理,都听说了!说让把文件帮他送医院。”

    “说,他是不是去照顾你去了。"

    夏烛摸摸头发,右手控制着鼠标,打开李丽发给她的文件:“嗯”

    “也不算照顾吧,就是陪床”

    “陪床还不算照顾???”陶桃因为惊讶声音炸起来。

    正巧宋章鸣带着工程部的组长过来找人,皱着眉头往他们这侧看了一眼,瞥到夏烛时,目光停顿一秒,眉心明显皱得更深了。

    上次周斯扬灌他酒,虽然他并不知道是因为夏烛,但把这事儿算到了夏烛头上。

    当时是夏烛和周斯扬一起进来的,他觉得要不是这个不长眼的职员把周斯扬带过去,他也不会遭那通罪,又被调到工程部。

    看到宋章鸣往这边看,陶桃勾住夏烛的袖子把她拽到自己身侧,恶狠狠吐槽:“宋章鸣这人真是神经病,小肚鸡肠得要死,到工程部也不得安生,项目组会上打压咱们设计部,昨天开会差点没把丽姐气死。”

    “而且他最近天天来找三组的人,我总觉得是因为之后清源山招标方案的事,真是气死了,不就是仗着他侄子是中宁的副总吗?你老公还是中宁的大老板呢!”陶桃越说越生气,“他回来再欺负你,让大老板把他开了!!"

    “还有那个三组的副组,就周年庆你踩他的那个”陶桃往那侧看,说起来就止不住,“一天天小人得志的嘴脸,以为攀上宋章鸣就怎么了,就比咱们二组强吗??酒囊饭袋!!”

    陶桃点着那边:“你看到他刚看咱们那眼了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肯定又在宋章鸣面前说咱们坏话,你不是就踩他两脚吗,还是他先说你的,小气巴拉的,这辈子喝饮料都不可能中再来一瓶!!”

    夏烛被陶桃骂得快笑死了,抬手捂她的嘴,把她人拉回来:“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像个气球。”

    “我能不生气吗,”陶桃抱胸,“一堆酒囊饭袋搞职场霸凌,让你老公把他们全开了!!"

    师弟杨川正好过来递项目单,走近听到陶桃说话,莫名:“什么老公?”

    夏烛赶紧捂住陶桃的嘴,另一手从杨川手里接过项目单,打马虎:“没什么,她说电视剧。”

    杨川茫然哦了两声,摸头顶笑笑,对夏烛:“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

    毕竟她直接一步到位,是结婚了嘛。

    杨川走后,夏烛把陶桃的嘴松开,陶桃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急败坏里,抓狂地在空气里挠了两下,然后可怜巴巴地转向夏烛:“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夏烛把右侧桌子上的一沓资料摞好:“说了还有一个多月就离婚了。"

    虽然她手顿了顿,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想离。

    这么想着,她凝神想了两秒,右手的资料往桌内侧推了推,转过头看陶桃:“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你发现你喜欢”

    “你喜欢大老板?”陶桃问。

    夏烛:灬“没有,不是,”夏烛转回去,瞎掰,“不是他。”

    陶桃哦了一声,掏手机:“我要告诉大老板,你婚内出轨,虽然我没有他微信,但我有工作群,我可以从工作群加他,他通过不通过无所谓,主要是让他看到验证消息,我就备注‘你老婆精神出轨’”

    ”夏烛面无表情看她。

    陶桃收声,眯眼笑笑,凑近卖乖:“怎么了我的宝贝,我想听八卦。"

    夏烛脑子有点乱地拨了拨头发:“也不是什么八卦,就是我发现我可能确实有点喜欢他。”

    “只是有点?”陶桃问。

    “可能”夏烛翻了下桌子上的资料夹,轻眨了下眼睛,想到这两周在医院,片刻后,轻叹气,“可能有点多吧。”

    陶桃捻起果盘里的樱桃塞进嘴巴里:“那你直接跟他说呗,反正你俩也是夫妻。”

    夏烛手上的资料一页页往后翻,但没怎么看进去,她语调渐低,很平静地叙述:“我们是签约给钱的假夫妻嘛我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要不我们别离婚了,一直这样过吧。”

    夏烛自己说着都觉得离谱,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下:“他会不会觉得我大房子住爽了,不想搬走,贪图他的财产。”

    “反正他财产多嘛,被贪图一下又怎么了,”陶桃捏着果盘里的葡萄,几秒后,侧过眼瞧她,“他喜欢你吗?”

    夏烛目光在资料书上缓慢扫过:“有点吧”

    不然也不能陪她做手术,给她买糖。

    但她不清楚周斯扬的这个“有点”到底有多少。

    夏烛叹了口气,有些纠结,甚至想是不是半个月没工作,脑子现在长成恋爱脑了,这样可不行,她是要干事业的人。

    再次叹气,正准备收心继续工作,忽听身旁的陶桃说:“要不你试探试探?”

    陶桃一句话,在夏烛脑子里盘旋了一整天,原先没认识到自己的心意,只当周斯扬是个露水情缘的对象时,她能胡作非为,现在心思被自己剖开,猛得往感情上转了,她忽然有点畏手畏脚。

    下班坐上周斯扬的车,她脑子不由得总往这事上飘,显得比平时沉默了点。

    @快到小区,她下车去超市买东西,拎着袋子走回来时听到周斯扬站在路边接电话。

    她没想太多,绕过去把袋子里的水递给周斯扬,刚下车时周斯扬让她顺便帮忙买的,站得近,水递过去听到周斯扬手机听筒的声音。

    貌似是温倩,温倩声音清丽,夏烛没听过两次便记住了。

    周斯扬侧眼的时候看到夏烛头发上挂着的白色绒毛,她今天穿了线衫,应该是衣服掉的。

    周斯扬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摘掉,夏烛半垂眼在开瓶盖,没看清他的动作,以为他扬手是让自己让开。

    虽然心里有点奇怪,但手背蹭了下鼻尖,还是往旁边站了两步,周斯扬要摸她头的手落了空,停在半空。

    夏烛拧开盖子,正好抬头,两人隔着半米多的距离,对视一眼。

    再接着,夏烛不知道想到什么,瞟了眼周斯扬还放在另一边耳侧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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