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让沈意浓好过

    沈意浓的发梢被雨水打湿,与淡紫色的外套粘附在一起。

    随着她锥心刺骨地哭声,与颤抖不已的身体震动。

    她那张原本清冷绝美的容颜,此刻早已红肿了双眼,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一点一点的黑暗,将她细微呵护的光亮吞噬。

    她树立起来的坚强,她故作镇定的伪装,顷刻间崩塌无存。

    沈怀洲原本在疗养院住的好好的,有很多耐心又操心的护工和医生照料他。

    医疗配备仪器也齐全,有他们这些人员在,沈意浓也能安心。

    但偏偏廖玉珍不让他好过,也不让沈意浓好过。

    孤注一掷地把人从疗养院接出来,然后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关着。

    沈意浓想见一面都要拿自己当筹码来换。

    这次沈怀洲突然病发,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黎景深看沈意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上前缓缓蹲在她身侧,语气柔软下来。

    “意浓,按照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即便是把你爸从死神手里拽回来,他的情况也只会更糟糕,甚至有可能常年昏迷不醒。”

    他见她无动于衷地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落,舔了舔干涩的唇,再道。

    “只要你答应跟我订婚,我可以帮你请国外最权威的教授过来治疗你父亲。”

    “黎景深,你还是人吗?”

    沈意浓声音沙哑,发泄过后的精神状态,令她双目无神,透着股子绝望与麻木。

    她要是清醒,有力气,定然给他一巴掌。

    但现在她只能用薄弱的口吻与反怼黎景深。

    沈怀洲在里面是生是死都尚未得知,他居然还有心思拿订婚作为要挟。

    以此换得廖玉珍的放手和权威教授的治疗。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躺在急救室里面的人是你父亲。”

    黎景深看着快要被噩耗给熬晕厥的沈意浓,又气又烦躁,“我这是给你机会!”

    她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让步,可她呢?

    不稀罕,不理会,不赞许,更不在乎。

    好似黎景深这个人在她沈意浓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明明之前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

    怎么能说变就变?

    “所以呢,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你施舍的好意,然后回心转意地重新跟你在一起,是这样吗?”

    沈意浓嗤笑一声,满是泪痕的脸上写着倔强。

    黎景深这次算是把她给琢磨透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看来想要撼动她的心房,必须得使狠招。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把你父亲从廖玉珍手里抢过来,你还会拒绝?”

    沈意浓冰冷的神色突然一抖。

    捍卫的高墙突然裂了缝隙,逐一被黎景深给凿出一道足以过人的缺口。

    他的计划蔓延进了她的脆弱之处。

    循循善诱。

    黎景深看着她没有立马反怼,严峻的面庞立马勾起邪笑。

    在这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天气之下,他仿佛像个引他人入深渊的鬼灵。

    他就知道这一招对沈意浓管用。

    她那么在乎她的父亲,不可能不想救他。

    廖玉珍这张牌,可算是被黎景深给玩出花来了。

    不论是在她那边,还是在沈意浓这边,他都捞到了足够多的好处。

    这波血赚。

    “你要是同意,我立马给国外的教授打电话,然后警告廖玉珍,以后少打你父亲的主意。”

    黎景深眸光深邃,乘胜追击。

    沈意浓被逼到了绝境。眼下是唯一能让父亲安稳住在医院的最佳机会。

    她除了妥协,别无选择。

    “我会考虑的。”

    黎景深双拳紧攥向下拽击,白齿咬着唇角,心底里暗爽。

    虽然没有得到沈意浓立马同意的答案,但也算是攻进了一大步。

    只要她有把柄,有软肋,他总能找到机会趁虚而入。

    然后死死地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

    “——不准考虑。”

    就当沈意浓心如死灰,黎景深沾沾自喜之时,一道箫冷的声线打破两个极端的氛围。

    他们双双抬眸看向声源发起的地方。

    只见迟屿紧抿着薄凉的唇,眉头微微蹙起。

    明亮黝黑的眸子中闪着难以遏制的狂怒,甚至还酝酿着杀戮之意。

    一米九的身高走在最前端,匀称结实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

    即便是穿着作训服,也能看到他自脖颈而下的流畅肌肉线条。

    他带着带着好几个外国专家,缓缓与他们靠近。

    没等沈意浓从怔愣中缓过神,迟屿便将她轻柔地从地上拽起来。

    由于瘫坐在地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声嘶力竭地发泄了许久。

    她浑身软的像没有骨头,刚站起来就跌倒在他的怀里。

    小腿发软欲要从他怀中滑落,他那宽大温热的掌心立马扣住她的腰肢。

    迟屿短寸鬓侧上还滴着雨水,甚至作训服的左右肩头也被打湿一小片。

    但他此刻丝毫不在乎,只在乎眼前这个随意妄为的女人。

    沈意浓看着他漆黑的双眸中燃着熊熊大火,有些心虚。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他也有给她发消息,但没工夫回。

    又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

    廖玉珍是沈意浓的母亲,同样也是迟屿的继母。

    为了沈怀洲,沈意浓不想把迟屿给牵扯进来。

    更不想让他因为她的事,而跟家里面的人闹得不可开交。

    她本就是罪人,不想再罪孽深重。

    “你们先进去,就说是我的命令。”迟屿吩咐身后的几个国外专家。

    他们等人纷纷点头,快速进了急救室。

    黎景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风头被抢了,好容易浮上心头的雀跃全部被横扫一地。

    戾气深重地大走到迟屿面前,愤懑不平地对峙。

    “谁让你对意浓动手动脚的?还不赶紧放开!”

    “你说放开我就必须得放开?”

    迟屿眼眸犀利地看着黎景深。

    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沈意浓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更用力地往自己怀里带。

    惊得她失声惊了下,尴尬无措地抬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黎景深气的咬紧了后槽牙,“迟屿!”

    迟屿狭长的墨眸眯起,压迫与震慑仿佛与生俱来。

    仅仅随意瞥了眼黎景深,都能让他血气方刚的神色骤减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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