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情债

    “阿屿,追女人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就会像今天这样。”

    黎青看着他神色迅速转换的表情,笑的猜不透,“落荒而逃哦。”

    迟屿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内心好像缺了一块。

    既然沈意浓现在不想跟他接触,躲着他,那他再追出去也没什么意义。

    只会让她更加厌烦。

    “你去哪?该不会要追?”黎青看着迟屿利落转身,连忙开口。

    他眸色乌黑,绷紧了唇角,声线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回部队。”

    “那这些东西?”

    黎青看了看桌上的保温桶,还有洗浴室里的洗漱用品,眸底萦绕微光。

    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把她影响到这种地步。

    仿佛两人置身所在不是病房,而是在大雪纷飞的山坡上。

    迟屿本想说丢了。

    但寻思着医院里面还有其他病患需要,索性让黎青随意分配处置。

    高大挺拔的身形在走廊内穿梭,黑亮的军靴敲击着地板。

    每一步的铿锵有力都能荡漾到走廊尽头。

    时不时还有家属与他擦肩而过,目不暇接。

    黎青看着迟屿孤廖的背影,噙在唇角的笑意浓郁。

    看样子他有必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否则以他那种霸王硬上弓的做派,迟早把姑娘给逼走。

    ——

    沈意浓坐在女士洗手间的马桶盖上,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让她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浮在脸颊上的红晕迟迟不下,仿佛赖上她了。

    迟屿温暖又滚烫的肌肤,精致又结实的肌肉线条,还有那完美的下颌线。

    以及贴在她耳畔的酥麻喃喃,令她此刻心跳如鼓,难以自持。

    “沈意浓你清醒一点!”她抬起粉拳,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昨晚不过就是被药物所控,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

    但迟屿也不是什么君子,居然趁着她意乱情迷的时候......

    沈意浓咬着嫣红的唇瓣,红潮一路沿着往脖颈以下蔓延。

    但颤抖的心膛却在自我调节之间,慢慢找回了平时的状态。

    然后将所有时间线联系在一起,将廖玉珍的狐狸尾巴看的透彻。

    一股心酸在鼻尖蔓延,突然有点闷感,迫使她只能张口呼吸。

    被亲生母亲算计,背叛,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沈意浓更蠢的人了。

    她以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没曾想,这一切都是她的计谋。

    故意上演了一出苦情戏,然后跟黎景深私下达成共识,将她打晕送到酒店的床上。

    等待着生米煮成熟饭。

    沈意浓都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玷污了,以后该是如何的凄惨下场。

    为廖玉珍提供便利的开拓海外市场渠道,忍受黎景深得意嘴角的鄙夷和嘲讽。

    然后瑟缩在拐角,绝望又悲悯地默默舔舐伤口。

    若真到哪一步,她宁愿让自己解脱,也不愿委曲求全。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从隔间出来后,走到洗手台捧了双掌凉水,泼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立马与方方褪热的肌肤相撞,细密的水珠粘附在肌层表面。

    顺着沈意浓绝美的棱角,慢慢滑落于下巴尖。

    凝聚成一颗豆大的水珠,吧嗒吧嗒地砸在洗手池子里。

    她想明白了,也想清楚了。

    这些前因后果,无非都是廖玉珍的谋策。

    而沈意浓,充当了一次小白鼠,还险些把自己的清白给搭进去。

    如果不是迟屿,她早没了贞洁。

    这笔人情债,她迟早得还。

    只不过不是现在。

    他们......都得暂时缓缓,让彼此冷静。

    廖玉珍到现在为止没有给沈意浓来过电话,想来是迟屿的人暂时挟制住了黎景深。

    消息还没有那么快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简单收拾了下,然后将掉了两颗纽扣的衬衣领子竖起,遮住那些深浅不一的爱痕。

    然后披上工作外套,迅速往沈怀洲的住院部走去。

    南城下了一夜的雨,早晨的气息格外清新。

    沈意浓到了沈怀洲的单人病房,发现里面的人,竟然不在床上躺着!

    她心底咯噔一下,面色顿时白如稿纸,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砍了半截,好阵子才吐出一口凉寒,抬起小跑的步子冲向护士台。

    “2号房的病人呢?”

    “已经转院了呀,沈小姐......你不知道吗?”

    护士看着沈意浓毫不知情的表情,莫名觉得有点奇怪,细眉轻轻蹙起。

    “我是那床的家属,转院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护士委屈,拿出转院申请书,递到沈意浓的面前。

    末端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名字。

    但笔迹不是她的。

    “这不是我写的!”

    沈意浓内心动荡不安,脑海中华突然浮现一个人。

    廖玉珍!

    这个外表看起来是养老院的军属医院,除了她没人敢把沈怀洲转移走。

    也只有她,才能做出唯一要挟她的把柄。

    没想到这么森严壁垒的地方,都能让廖玉珍钻空子,想来她手段不小。

    护士们看着沈意浓铁青的脸色,纷纷面面相觑一眼,不敢再说什么。

    沈意浓呼吸急促,翻找着通讯录里的电话。

    抬起纤细的手指将撩搭在眼皮上的发丝笼与脑后,脚下步子不停地往走廊窗边走。

    廖玉珍没过多久接起,声音悠扬且掺杂着几分妩媚。

    好似以为沈意浓的这通电话,是来给她报喜的。

    毕竟那药来的可是猛烈,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喂,意浓啊。”

    “你把我爸爸带去哪了?”

    拿着手机的女人显然神色一懵,拿着小叉吃西瓜的手都停顿在半空中。

    听沈意浓的语气,不像是来埋怨她的,倒更像是来质问。

    而且她不是应该跟黎景深在一起吗?

    怎么扯到沈怀洲身上去了?

    难道......沈意浓没能让黎景深得手?!

    “我问你话呢,你把我爸爸藏哪去了!”

    沈意浓喘着粗气,因过于用力,脖颈处的脉络都凸显于肌肤表层。

    廖玉珍的火气立马从腹中直接往上窜,狠狠扔掉手中的小叉。

    连带着桌上被切成小块的西瓜果盘,都咕噜噜地滚在桌面上。

    她尖声呵斥,摆出那副长辈的高傲姿态。

    “我没有动沈怀洲,他住在我都不知道,我上哪绑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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