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万两一分不少

    莲花年岁小,尚不知什么,被这一打便是惊叫一声大哭起来,听得人心烦气躁。

    浮香闻声连忙赶了来,呵斥道:“还不快下去?”

    莲花捂着被打痛的地方泪眼汪汪地退出了门。

    浮香道:“姑娘小声些,没准儿老爷一会儿就会过来,若是被老爷听到姑娘责骂侍女,只怕是不好。”

    “呸,那个老太婆截胡了父亲,定然是要在父亲跟前说我的坏话。”

    白锦锦唾了一口,“老太婆联合姓乔的那贱人,还不知背地里怎么编排我和母亲,我又怎能随了她们的愿!总要他们知道厉害!”

    “知道谁的厉害啊?”

    却听白临风的声音冷不丁从门外响起。

    白锦锦吓得猛一哆嗦,唯恐自己方才的话被白临风看到,赶忙迎上去,脸上换上了寻常的表情,盈盈地迎上去道:“父亲!”

    幸得白临风是从几步之遥才来,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耳中,见她脸上犹有泪痕,便道:“听母亲说,今日你和桑榆之间又出了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锦锦原还强撑着笑意,闻言便嘴角一垮,眼泪便再绷不住涌了出来。

    她低声啜泣了一声:“父亲……”

    接着便跪了下去。

    袖口之下,隐约露出的竟是大片淤青。

    ……

    这一夜,白桑榆和白非晚同床而眠,特意吩咐了下人,有事明日再说。

    次日一早,两人梳洗过后,嫣然一早将浮萍传来的最新消息一一告知。

    “淤青?”

    白桑榆打断她的话,皱眉道:“白锦锦身上哪来的淤青?祖母没打她没骂她,那日当着宁王的面,她的所为全被看在眼里,难不成还想诬陷祖母不成?”

    笑话,那可是沈怀轩,不但是相府的外人还是皇家的宁王。

    当着王爷的面传出苛待女儿的罪名,相府难道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也就白锦锦做得出这样目光短浅之事。

    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八面玲珑还让白临风分外倚重的……

    怕不是看她这个姐姐懦弱特意在她跟前吹嘘出来的吧?

    白桑榆忍不住偷偷鄙夷了一下自己从前的愚蠢。

    也就她那时候单纯,会信这样的蠢话。

    嫣然道:“浮萍倒也没听到什么,只知道昨晚上老爷是斥责了四小姐的,说四小姐和沉香身上都有不少伤痕。

    “不过斥责归斥责,老爷还是赏了四小姐不少银钱,又特意叮嘱了凤仙裙之事全然是四小姐的错,因此只允许四小姐留了些彰显身份的摆件儿在身边,剩下的都要用作给姑娘的赔罪。”

    嫣然想了想,又道:“哦对了,浮萍还隐约听了两句,说是四小姐说什么自己身为相府家的女儿,屋中也不能太过寒酸……老爷听了之后不但许她留下了摆设,连老夫人赏的布料也许她留下了。

    “至于四小姐欠的钱——”

    嫣然努努嘴,道:“四小姐昨夜便托人出去当了不少东西,如今十万两银票便都在这了。”

    白桑榆拿起银票数了数,十万两的确是一分不少,看来白临风到底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不得不说白锦锦的苦肉计玩的倒是高,一招下来便好似是沉香屈打成招,她再借身上的伤做写文章叫些冤屈,咬死昨日之事是她陷害。

    白锦锦在示弱这方面只怕是全天下都没几个人比的过,更何况模样手段都是顶好,就算是为了相府,白临风也定然不会跟着落井下石责罚她的。

    而白锦锦想来也利用白临风的心思,只说自己身为相府的姑娘房中之物都给了她白桑榆,岂非让人议论白临风厚此薄彼,因此白临风自然会允准她留下摆设,还给她贴补了不少钱财。

    不过这一遭,也足够白锦锦元气大伤了。

    她抱着银票示意嫣然收起来,道:“想来昨晚上这一趟,祖母也出了不少力,该去给祖母请个安才是。”

    姐妹俩手挽着手去了百福堂,入门却见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

    昨夜刻意打造出的病容倒是一扫而空。

    白桑榆只淡淡扫了一眼地上药碗的残片,便是了然。

    昨夜老夫人与白临风的相谈只怕是并不融洽。

    只怕是白临风拂袖而去,老夫人怒砸了药碗。

    也怪不得白临风会明知凤仙裙之事是白锦锦所为还是出手赏赐,今日也未曾前来安慰她这个受了委屈的女儿。

    说到底,还是白锦锦更讨他这个父亲的欢心。

    前世的白锦锦聪慧懂事,又挂着嫡出的名头几乎是受尽了白临风的宠爱,偏偏她又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似有似无地在白桑榆跟前炫耀,不知多少晚上,她都因此而暗自垂泪。

    然而重来一世,便知白临风之凉薄,待谁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白锦锦还是曲氏,只要没了利用价值,抛之脑后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同为后宅女眷,谁又比谁高贵,不过都是联姻的工具。

    白锦锦很会玩弄人心,那点子手段,对付白临风已是勉强,但缺少大局观,丝毫不曾为整个相府着想,若是出了府,她那点子的手段只怕是不够看。

    白桑榆替老夫人端了安神茶来亲自喂她喝下,边喂边劝道:“父亲往日周旋同僚之间,后院之事他已是自顾不暇,更何况母亲死后也无人管束,虽说锦锦有错,却也是一时歪了心思的缘故,其实都是父亲的女儿,祖母的亲孙女儿,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缺了人好生管教罢了。”

    她的话说的巧妙,并未提及是何人的错处,亦是并未将老夫人和白临风的矛盾公之于众,只将此事归于后院缺人管束之责。

    老夫人闻言神色果真是缓和了许多,道:“到底是你这丫头懂事些。”

    她叹着气道:“瞧瞧你其他三个伯父,哪一个不比你父亲令祖母省心些?你大伯父拼死征战,虽战死沙场,但到底也给咱们府留了功勋,你三伯父虽是碌碌无为,可到底娶了个好媳妇儿,也不曾见他纳妾,偏是你父亲,好容易做到了丞相之位,后院里却乌烟瘴气,说到底,也该有人管束管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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