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言而有信

    她当机立断将被子掀开,众夫人赶忙挡着眼睛却还是争先恐后地伸头去看,唯恐错过了眼前光景似的。

    而李夫人却脸色变了。

    等了半天也没见她出声儿,有夫人好奇地问道:“玉姑娘到底在不在里头?”

    真正的玉姑娘站在人群之后,嘴角只噙着冷笑看戏。而曲氏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荒唐的局面,既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弹,便也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得了。

    见李夫人不出声,做东的曲氏又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吭声,有胆大的夫人实在是待不住了,猜到事情应当没有那么简单,便大着胆子进了门去。

    这一看,她便吓得后退了一步,惊叫出声。

    她这一叫喊,众人便顺势都挤入门中。

    只见被子下赫然是个巨大的酒缸,上面还坏心眼儿地被人画了一张大大的鬼脸,似是知晓有人会掀开被子所以故意做了这把戏只为吓人一般。

    然而被吓到的下一刻,众人便是面面相觑。

    床榻上的确躺着个抱着酒缸的男人,可毫无疑问的是,屋中全然没有半个姑娘的影子。

    门外的玉软香慢悠悠道:“诸位夫人,怎样啊,可看到了玉姑娘与男子私隐的证据?”

    齐夫人尴尬不已,忙掩住口鼻,讨好地笑道:“自然是没有的,玉姑娘并未在屋中。”

    李夫人气恼不已,未曾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暗算,眼见着玉软香意味深长地朝着自己挑眉看来,她急中生智,道:“即便玉姑娘现在未与外男私通,可这贼人分明是躺在了玉姑娘的榻上,姑娘怎的反而反咬一口?岂非心虚?”

    这话一出,众人便是纷纷应和出声。

    “是啊,男人就在这躺着,三姑娘仁善,竟还愿意出言包庇,可小心交友不慎,也耽搁了自己的名节。”

    “就是啊,不如便将这男人赶出府去,教人发落了这位玉姑娘也就是了,何必要极尽纵容?”

    “要我说就该将两人沉塘!做出这种事,简直是污蔑相府!”

    众夫人七嘴八舌,虽忍不住地嚼舌,但还是顾及着相府所以明褒暗贬地贬低玉软香抬高白桑榆,却全然不知眼前的少女便是她们口中不知检点的玉姑娘。

    玉软香只默不作声地听着,将方才嚼舌头的几个夫人模样都暗暗记在了心里。

    听了半天辱骂之言,她忽然一笑,抱臂道:“夫人如何就确信,床榻上的,是个男人呢?”

    一句话,令原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化作了诡异的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玉软香的话是何意。

    玉软香随手推开两个骂的最欢的夫人,径自来到屋中,又拍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李夫人,伸手便揪住了床榻上的“男人”的脸,挑眉道:“还不快起来,让各位看看你的真面目?”

    床榻上的人被揪的“哎呦”一声,抱着酒缸磨蹭着坐起身来。

    便是这“哎呦”一声,便令李夫人等人变了脸色。

    再看这坐起来的,虽然身着男装,但小脸莹润,双目因酒醉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竟是格外楚楚动人。

    哪里有半点像男人?

    她打着哈欠,然而看到了屋中众人还是吓坏了,连忙放下酒壶,起身道:“奴婢逐云,见过诸位夫人!”

    便是看这姣好的身段,便知此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女儿身。

    玉软香冷声道:“让你平日与玉姑娘玩笑,瞧瞧你今日捅出了多大的篓子?”

    她说着又转头对着众人微笑道:“本姑娘的侍女不懂事,想来李夫人不会因自己的过失同一个小丫头计较吧?”

    李夫人脸色一白,自然是知道自己被骗了,却连先发制人的机会都被眼前的“白桑榆”被骗了,不由又急又怒,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好哇,你们主仆俩合起伙来,就是为了戏耍本夫人是不是?”

    玉软香无辜地耸耸肩:“我从头到尾何时说过,这屋中躺着的是个男人啊?”

    她一句话便令众人哑口无言。

    是啊,她方才一直是顺着李夫人的话说的是“贼人”二字,却从未承认过屋中躺着的是个男人啊?

    玉软香接着道:“更何况我的侍女同玉姑娘相熟,扮作男装来她的房中玩耍实属常事,诸位也看到了她手中酒缸上的图样是一早画上去的,想来也不可能是为了吓诸位临时起意来捉奸的夫人吧?”

    这几句话说的众人一时间是噤若寒蝉。

    李夫人尴尬不已,却知晓自己得罪不起白桑榆,一时便是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幸得相熟的王夫人偷偷用手肘推了推她,小声地提醒道:“这位可是相府嫡女,咱们开罪不起,你还不赶快赔罪?”

    李夫人如梦初醒,赶忙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心道若是得罪了白桑榆将来如何还能同相府攀亲,便赶忙换了笑脸,道:“是我一时担忧心切,竟误会了,不过想来也是,姑娘这样天仙似的人儿,座上客自然也是个好姑娘,我竟是小人之心,以为玉姑娘是那等无耻之人,实在该打!

    “既然误会解开了,想来今后诸位夫人也不会放在心上,绝不会在外胡言,听曲姨娘说,外头的桂花开得好,我们也去瞧瞧。”

    她说着便顺势要往外走。

    “慢着——”

    玉软香却轻飘飘地叫了停。

    李夫人僵在原地,不祥的预感已顺着脊背爬满了全身。

    玉软香道:“我记得方才李夫人似乎同我打了个赌似的,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呢?”

    李夫人想到了方才自己夸下的海口,竟是要给眼前的相府嫡女、自己未来的儿媳跪地赔罪,便不由脸色微白,强行拿出了夫人的架势道:“我堂堂一个夫人,便也算你的长辈,难道你还要我亲自下跪为你道歉不成?”

    玉软香无辜道:“这话可是夫人亲口应下的,想来夫人定然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想来也定然不会打算在我这个晚辈跟前食言吧?”

    “你——”

    李夫人全然未曾想到从前在曲氏口中的白桑榆会是这样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不由愠怒不已,张口便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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